张扬
凤凰娱乐讯(采写/秦婉)暌违四年,导演张扬带着他的新作《皮绳上的魂》入围第19届上海国际电影节金爵奖竞赛单元。与上一部公映的作品《飞越老人院》截然不同的是,张扬摈弃了所有曾经试图尝试的商业元素,投入了他一直想拍的西藏系列题材中。
与《皮绳上的魂》同期拍摄完成的还有一部纪录片《冈仁波齐》,对于重投文艺片怀抱,张扬表示,是自己反省后想明白,没必要刻意去结合商业性到自己的作品中,既然要拍艺术片,就彻彻底底地拍。这或许也是此次他获得良好口碑的原因。
不知是不是投入西藏文化的关系,张扬的造型已经与过去斯文的形象大不一样,留着长发和胡须的他,显得狂放不羁。由于在拍摄过程中,剧组真的杀死了一只鹿,消息一出该片遭到部分网友抵制,而张扬对此事却非常坦然,并表示这是本来就在拍摄规划内的一件事,"主要因为是鹿,而杀牛杀鸡大家就会觉得正常了。"
对于宣发,本片的制片人李力也在接受采访时表示,虽然《皮绳上的魂》缺乏商业元素,但不管是海外发行,还是国内发行,李力都会用所有的力量让更多人看到,尽可能把损失降到最低,甚至希望有利润,"但同时,我并不会干扰导演的创作和想法。"
《皮绳上的魂》也有望进行长线发行,李力透露,将以城市为主体单位,一步一步往下推,发行时间可能会长达半年以上,并且将与同期拍摄的《冈仁波齐》一同放映,"因为两部完全不同的电影,可以完整展示导演对西藏题材的用意和想法,分别发行会有缺失,至于细节,那是发行方乐视需要考虑的。"
【对话实录】
拍完《飞越老人院》反省自己,没必要结合商业
凤凰娱乐:《飞越老人院》之后,拍这两部藏族题材的电影《皮绳上的魂》和《冈仁波齐》,这个题材差距还挺大的,是怎么回事?
张扬:对我自己来说没有,基本上都还是沿着自己既定的方向在拍,像这两个西藏电影十几年前就想拍了,《皮绳上的魂》的剧本是2007年做完了,比《飞越老人院》还要早。
凤凰娱乐:之前那些电影,还是有一点点商业上的尝试,但这两部藏族题材,就偏离市场很远了。
张扬:因为这个确实没法往商业上靠。对我来说,干脆踏踏实实做艺术,就这么个概念,不要把商业的事考虑那么多。我拍完《飞越老人院》自己反省了一下,以前还老想着是不是能结合一下,后来我发现这个事结合不了,干脆别结合了,就是好好的彻底的,想拍艺术片就拍艺术片。
凤凰娱乐:如今的大环境是大家都在想往商业上靠,您有点逆流而上的意思。
张扬:对,反正越看明白了,越是觉得没必要都一窝蜂,反正大家都做商业片,商业片现在那么多,太多了,一帮年轻的导演们,一出来直接就是拍商业片,但我们其实还是要保持自己的一贯性,可能反过来更强调更注重艺术性。
我希望远离主流,让自己边缘化一些
凤凰娱乐:《皮绳上的魂》故事从何而来?
张扬:十几年前就要拍西藏的故事,我周围的好多朋友也知道,然后有一个朋友让我去看扎西达娃的小说,我就看,觉得有几篇特别好,特别适合做电影,我就直接跟他见面,就聊了。我就说《皮绳上的魂》的小说特别特别适合电影,我想把它改成电影,同时内容部分又感觉缺了点,缺了一点线条上的东西,然后我就说另外一篇《去拉萨的路上》,两个小说能不能我们一块改成一个故事,他也觉得有兴趣,然后我们俩就开始去改这个故事。
凤凰娱乐:跟《冈仁波齐》一起拍,一开始就想好一个拍成伪纪录片,一个拍成剧情片?
张扬:对对对,《冈仁波齐》没剧本,《皮绳上的魂》是剧本早就写好了,所以在拍摄方法上,肯定也完全不一样,风格肯定也不一样,一开始脑袋里就想好了,在这么两个方向上做一些试验,做一些尝试。
凤凰娱乐:《皮绳上的魂》中有一些遁世主义,有点消极的感觉,不知道是您现在的一种心理吗?
张扬:也说不上吧,但是我个人本身就是跑到大理去住,想远离一点主流,稍微边缘化一点。
凤凰娱乐:所以好长一段时间也没有看您出现在一些活动上。
张扬:是是是,基本上这些活动不参加了。
凤凰娱乐:有人猜测是不是和张扬导演四十不惑有关?
张扬:那当然肯定跟这些你的思想进步,都是有关系的,这不是现在才突发奇想的一个东西,它其实是已经很长时间在你脑子里了,那时候感觉客观条件不成熟,所以就没有做。
西藏之旅令人震撼,和活佛成为平等的好友
凤凰娱乐:决定拍之后,你到西藏做了多少次探访或者是准备工作?
张扬:我2007年就一个人开车,把所有的藏区都走了一遍。我们概念叫选景,一方面就叫体验生活,那一趟非常非常的好,我们真的看到了小说里写的掌纹地,当时我就说这个电影可以拍,因为那个掌纹地确实很神奇,原本脑袋里没有想象,但先天性癫痫病可以治愈吗一到那个地方一看,特别具体的存在在那。
2007年以前我去西藏比较多,1991年、1992年、1993年,有一年的时间都在昆明治疗癫痫的医院藏区拍摄,然后2000年左右,去得相对比较频繁,2007年以后就没去过,但是我一直和扎西达娃保持着联络,2006年开始写剧本,2007年写完还送过审,当时也通过了,都没问题,只是后来西藏一暴乱,我想这事就拍不了了,就把它放置了一段。
然后等到2013、2014年的时候,我觉得这个时机各方面都成熟了,因为2008年我想拍的时候,还有好多技术问题解决不了,那时候还是胶片的概念,胶片拍《皮绳上的魂》没问题,但是要拍《冈仁波齐》就没法拍,因为设备太重,而且对灯光的要求太高了,你必须得带好多灯才行。
那时候的阿里(地名)基本上没有路,全是土路,五六条,根本分不清哪条是哪条,所以当时我要拍,整个电影的周期就会拉得特别长。当时只能有一千万的投资,如果花那么长时间,你根本拍不下来。到2012年,2013年的时候,我觉得成熟了,就是路修好了,第二都是数字设备了,轻巧了,小了,对灯光的要求没有那么严格了。路比较好,基本上就举个灯泡就可以拍了,所以我们拍《冈仁波齐》,是一个特别小的小分队,30多人,就上路了,平常都是将近150人的摄制组,要求一切都比较严格,但是《冈仁波齐》就用这种小分队的方法,我觉得特别享受这个过程。
凤凰娱乐:西藏的文化怎么吸引到您?
张扬:第一次一去就被吸引,1991年我第一次当背包客从新疆一直坐着卡车、长途车到了西藏,我在西藏有一些朋友,他们就接待我,第一,这个自然环境确实对你的视觉和整个身体的感觉都是震撼的,没见过,第二这个文化感觉是从来没见过,哪怕就是在大昭寺门口治疗癫痫病哪些方法有效看看磕长头,尤其那时候还在上学,对西藏还不太了解,看到之后一方面是新鲜一方面是好奇,同时也带来震撼。当地的一个知识分子老太太,给我讲了很多故事,我就买了一大堆书,背着十几本西藏宗教、历史、文化、民族各方面的书回来,我立刻想去研究它钻研它。看完书会有非常具体的直观的认识。因为我上学时出去旅行,就会做点研究石家庄哪家医院治疗白癜风,尤其少数民族地区是我特别爱去的地方。
凤凰娱乐:自己会信仰藏传佛教吗?
张扬:我没有。我有好多活佛的朋友,2007年,有个活佛带着他的两个徒弟从青海磕长头磕了七个月,正好磕到拉萨,我们正好一群人坐在一起吃饭,那个活佛汉语说得很好,当时我们和他聊天,杜家毅导演也在,他听了半小时都哭了,跪在那儿磕头。
他们宗教里,一旦比较朴素地去解答很多你日常生活问题的时候,确实能给人很多不一样的感受。那当然我后来就跟这个活佛成为朋友,是平等的这种关系,我也不用去皈依他,我们平等地去聊关于宗教的事,不光是佛教,也有伊斯兰教,或者基督教,因为很多东西都是相通的,包括我对生活的很多认识和我小儿癫痫的症状的看法,他听了也受启发,不是单向的交流。
杀鹿为展现赎罪,不理会网友抨击
凤凰娱乐:这次《皮绳上的魂》拍摄中出现杀鹿的事情,是不是真的?
张扬:是真的。这是我们电影整个规划之中的一件事,《冈仁波齐》里也有一场非常重要的戏份,是杀牛,上路之前、过春节之前家家户户都要杀牛,屠夫的工作就是帮他们杀牛,但是对屠夫来说杀生太多,所以他就要去冈仁波齐参加朝圣队伍,所以对我来说,我就要表现他杀牛,表现屠夫内心对杀生的概念,他希望到冈仁波齐去赎罪。
在《皮绳上的魂》,跟这个概念是一样的,一回事,这里是一个猎人,也是杀生无数,直接表现是杀这头鹿,这头鹿在整个电影里面是非常重要的轮回的一环,也让这个主人公走上一条所谓的赎罪之路,赎罪之旅,最终到达了终点,就是他拿着刀面对自己仇人的时候说,我现在不杀生了,我对这些仇恨都放下了。
这对我来说,确实是一个非常直观非常重要的东西,我要看到朝圣赎罪的过程。
凤凰娱乐:但是引起争议的原因是,大家觉得拍电影的原则好像就是不可以杀生。
张扬:其实只是因为鹿,如果是牛,大家都觉得好像就正常,如果是只鸡也正常,很多电影里非常多的比如杀猪、杀鸡、杀牛、宰羊的情节。而因为我们这个鹿本身是一个肉食鹿,和牛、羊的概念是一样的。
凤凰娱乐:也不是保护动物?
张扬:对对,本身是允许宰了吃的那种鹿。
凤凰娱乐:但是这个片子还没有真正上映,但网友因为杀鹿这件事就都去给片子打了一星,你会有些担心和困扰吗?
张扬:没办法,既然已经发生了就不用去想,反正也不用管它了。
凤凰娱乐:《皮绳上的魂》有没有一些少数民族的情节是敏感的,在审查上会有问题?
张扬:基本上没有什么敏感的东西,通过都还是很顺利的。
凤凰娱乐:对于金爵奖的预期如何?
张扬:基本上没什么预期,这种事根本想都不用想的,评委们口味、观点都不一样,所以没法预估这个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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